2006/11/16

The Days in Norwich -- 1989 ~ 1992

陸軍官校的交換學生專案,每年都會將數名學生派往其他國家的軍校就讀,我在官校一年級(陸官正六十期)的時候通過托福考試,因此被送往美國位於佛蒙特州(Vermont)的 Norwich University(官校翻譯為威爾猛軍校)就讀,雖然我在官校已經升上二年級,可是到了那邊之後,還是得從一年級新生開始念起。


大一 (Freshman)

一年級新生的頭髮被理得超短,我們稱呼自己時不可以說"I",而是必須說 "This Recruit",中文翻為『新生』。這個學生證是我剛理完頭髮,就被抓去拍大頭照,怎麼看都像極了通緝犯。


Norwich 是一所訓練 ROTC(預官)的大學,因此在學校課程方面跟一般大學沒有不同,每個學期只多了一個學分的軍訓課,只是生活方面是以軍事化的方法來管理。

這是我一年級的室友 Mike。一間寢室睡兩個人,比起陸軍官校,算是非常舒服的呢。


一年級的新生是隨時都會被高年級整的,尤其是前三個月的新生訓練,當然這些對我而言,沒什麼困擾,可是對於那些美國新生而言,卻是需要時間來適應。


高年級惡整一年級生:一年級的新生在學校裡就像老鼠一樣,人人喊打。一年級的學生有很多規定,比如說無論走在哪裡,都必須走直線,碰到障礙物,則必須轉直角。還有在寢室的走廊上碰到有高年級學長進入,則必須馬上靠牆邊立正站好,並且向學長問好。吃飯時眼睛只能正視正前方,一口食物吃完才能吃下一口等等。

學長有時候也會故意找你麻煩,順便玩一玩新生當作生活中的樂趣。


內務整理少了折豆腐,變得輕鬆自在:美國軍校的內務不像台灣軍校那麼的嚴苛,通常只要看起來整齊就可以了,並沒有嚴格規定哪些東西必須放在哪裡,因此內務或是服裝儀容的檢查,相對輕鬆許多。

其實升上二年級以後,內務只要不要太誇張,基本上沒有人會管。


平常穿的夏季制服


典禮服只有在重要節日才穿


軍訓課穿的迷彩服


放假到校外溜達:一年級放假時,易理永學長(左一)常會帶我和楊三祺(又二)到校外逛,認識了一位大陸的留學生:胡昭賓(左二)


Norwich University 位於 Northfield 小鎮,人口才五千多人,是一個很純樸的鄉下小鎮,人民很友善,只不過太安靜了,對我們這些台灣來的學生來講,生活有點無聊。

也因為如此,我決定利用這短短的四年時間好好唸書,所以我除了主修 "Computer Engineering" 之外,又主修了數學,總計必須修完 167 個學分才能畢業。


Norwich 靠近加拿大,因此這裡的冬天很冷,有半年的時間會下雪 ,通常十月初雪,然後一直下到隔年的三月,最冷的時候曾經到攝氏零下30度。


學校的雪景:在美國第一次過感恩節,學校放連假,所有的學生都返家團員度假,只剩下我們這些台灣來的外籍學生留在學校。學校為了安置我們,將醫療中心的空病房開放給我們住,但吃的問題還是得自己解決。

有一天早上,我在廚房煮荷包蛋,結果油煙太大把煙霧警報器給觸動,結果弄得所有人人仰馬翻。隔年學校就不再提供住宿給我們這些外籍學生了。


Norwich 校區位在小山坡上,因此整個校區有點坡度。有時候雪下得很大,天氣很冷,學校的馬路都結了一層薄冰,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會摔個四腳朝天。有些比較調皮的學長則把餐廳裡吃飯用的餐盤拿來當作雪橇,從高處往下滑,好玩極了。


Norwich 還有一個傳統,就是每年在第一次下大雪的時候,二年級學長會帶著所有的一年級新生在校園裡裸奔,然後其他所有年級的學長學姐在道路兩旁拿雪球砸。不過這項活動並不是強制性質,所以我當時並不敢參加,怕那話兒太小巧玲瓏被人取笑。






Norwich 有一個滑雪場,就在我後方山坡上。對我這個來自亞熱帶的人來說,能夠滑雪確實是件難得的事。因此當知道學校有開滑雪課時,我當然不會錯過囉。

只是要能夠滑雪,也要老天幫忙,當季的降雪量要足夠,學校的滑雪場才會開放,因此滑雪課也沒上過幾次,不能滑雪的時候,就在室內打壁球(racket ball)。


校本部: 記得有一次整個學校的學生好像瘋狂了一樣,好多人喝了許多啤酒,然後在學校裡大鬧特鬧,有些人甚至把床搬出來燒,還聽說有人在校本部前面的旗杆前解了一陀大便,算是一種學生的抗議吧。

隔天早上起來,校園裡所有的樹上都纏繞著長長的衛生紙,地上和樹上都白茫茫一片,還算可愛啦。


雖然外面很冷,可是室內都有暖氣,不會凍著。這裡的冬天實在不好過,因此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躲在室內。有人說,如果剛洗完澡,頭髮還沒吹乾就跑到戶外的話,這時候如果輕輕碰頭髮,結凍的頭髮會很輕易的斷裂下來。


學校旁邊山上的滑雪場


學校每年的雪雕比賽:為了讓學校的生活有點樂趣,Norwich 在每年的下學期都會舉辦雪雕大賽,由每個連隊為一個比賽單位,最後選出前三名。我們那一年推出『鯊魚吃人事件』,雖有創意,可惜沒得獎。




隔壁連隊的作品『太空梭』


這張照片是一年級暑假回台灣拍的,看看以前年輕時英姿煥發的樣子,再看看現在的自己,雖然身材沒變,可是頭頂微禿,唉...



大二 (Sophomore)

升上二年級之後,頭髮可以留長了,平時除了上課之外,也可以穿便服。我們幾個同學合資買了一輛車代步,生活變得愜意許多。

後來到了大四寒假,我們把車子停在學校的停車場。寒假回來開車時卻發不動,結果打開引擎蓋,赫然發現整個引擎不翼而飛,被小偷光顧了,真是一個『慘』字可以形容!


陸軍官校每年會派兩名學生到 Norwich 就讀。學年開學的時候,由二年級學生帶著一年級新生從台灣來美國入學。今年的新生是黃頌碩(左一)與鐘文富(右一)。到學校之前,我還帶他們到舊金山還有紐約各玩一天。


有時候學校還會在操場展示各型武器,讓學生過過癮。


學校的典禮服一年穿不到幾次,只有在重要的日子才會穿。學校有一隻美式足球校隊,在球季的時候常常與東北幾個州大學的足球隊比賽,可是每次都輸得很慘,有幾次主場在 Norwich 比賽,打得實在不怎麼好看,輸得很難看,可是學校又要求所有人必須到場參觀,真是折磨。後來只要有足球比賽,在賽前我都偷偷先把運動服放在體育館的更衣室,等到比賽開始之後,再跑到更衣室換衣服,然後在體育館內的網球場打網球。


二年級的時候,連隊來了一個日籍轉學生 Konishi ,後來安排為我的室友。Konishi 的求學過程非常戲劇化,也很令人佩服感動,以下是 Konishi 簡短的介紹:

Konishi 從小父母就離異,由住在東京的祖父扶養長大。因為小時候缺乏親情,所以從小就是一個太保,在學校裡作威作福,還常常勒索同學,儼然就是一個學校黑幫老大,一直到國中都是如此。

Konishi 的重大改變發生在國二的時候,那時候學校主辦英文演講比賽,Konishi 也報了名,Konishi 的導師知道之後冷嘲熱諷的取笑他,向他這種壞學生怎麼可能會贏。沒想到 Konishi 竟然在比賽中獲得第一名,跌破所有人的眼鏡。可是導師的一番話卻深深的刺傷了 Konishi。

Konishi 決定要做不平凡的事讓所有人看,他向學校休了學,跟祖父要了到紐西蘭的機票錢,然後就一個人跑到紐西蘭去流浪。Konishi 的錢在紐西蘭很快就花光了,結果淪為乞丐,到處撿垃圾桶裡的剩菜過活,運氣好的話就幫人家打零工,維持生活,後來幫一家日本的旅遊公司當導遊,生活才比較正常。

後來 Konishi 又輾轉到過澳洲,東南亞各國,也都吃了不少苦頭。經過兩年的流浪後,最後又回到日本把國中學業完成。國中畢業以後,Konishi 並沒有在日本繼續升高中,而是跑到美國靠自己半工半念完高中,然後以同樣方式念大學。聽他講述以前的事蹟,我聽了都想哭,就連我現在寫這些回憶錄,我的眼眶都紅了。

Konishi 之所以會唸 Norwich,是因為學校有提供獎學金,而且 Konishi 也申請到全額補助。Konishi 非常有語言的天分,在學校也是雙主修(國際關係),成績非常優秀,完全想不到他以前是混混。

Konishi 後來又申請到蘇聯的交換學生獎學金,所以他在三年級的時候又跑到俄國去唸書。所以他精通英,日,俄語,後來他又開始學習中文,世界上幾個超級強國的語言,他都能通,真是一位奇才。








從二年級開始,因為雙主修的關係,把一些比較難修的課挪到暑假,比如說英文,歷史等等。因為有了暑修,所以暑假不用回陸軍官校報到。在這裡雖然辛苦,但至少有在學東西,在怎麼樣都比上政治課,踢正步那些無聊的事情,浪費時間好太多了。


有朋自遠方來:陸軍官校每年也送兩名學生到維吉尼亞軍校受訓。二年級暑假的時候,這兩位學生(黃由正,與張瑞琪)也學聰明了(因為一年級暑假時的慘痛經驗),不回台灣,而選擇在學校暑修。然後他們找了一個週末開了車就跑來 Norwich 看我,真是愜意。

慘痛經驗是這樣的,我們幾個國外留學的學生回到陸軍官校,剛好那時新任的指揮官相當爛,而且不是普通的爛,是徹底爛透了。不知道為什麼,他非常瞧不起我們這幾個『喝過洋墨水』的怪胎,雖然我們在美國軍校是一年級生,但是在台灣,我們應該已經是三年級的學長了,在陸軍官校,三年級幾乎是老大了。可是這位指揮官經常找我們麻煩,給我們難堪,比如說要我們穿著短褲踢正步,跟著一年級打掃廁所等等,還時常以輕蔑的言語對待,讓我們得不到應有的尊重。後來有一次,黃由正沒有按時歸營,拖到隔天早上才回來,結果被指揮官抓個正著,正好被抓到把柄,所有人被罵得很慘。也就是在那天,我們就決定次年暑假不會回來了。



大三 (Junior)

升上大三以後,只要不要太誇張,基本上沒有人會管你,也懶得理你。




自從 Konishi 到蘇聯交換學生之後,我的室友換成另一個美國人。這個老美會吸煙,晚上還打呼,害我根本無法入睡,所以三年級下學期,我就申請更換連隊,與黃頌碩同一間寢室。


資工實驗室:我在 Norwich 主修 Computer Engineering,類似台灣的資訊工程學系,一年級剛進去念的時候,整個系還有二十幾人,到了大三,因為課業很重,有些人根本念不下去,後來只剩下三個人,一個俄國來的交換學生,一個老墨,一個我。

後來到了大四,老墨因為有許多課目必須重修,所以只剩下兩個人繼續修大四的課。後來我離開 Norwich 之後,聽說該系因為招生人數不足,結果被裁撤掉了。


胡昭賓:一位大陸來的留學生,人非常客氣老實,生活非常節儉刻苦,是一個好人。


William MacLean:人很不錯的一位老美,他畢業之後在空軍服役,現為美國空軍少校


工學院頒獎: 平常除了唸書之外,頂多打打網球,沒有參加任何社團,也對老美那套社交不感興趣,所以學校的成績還不錯。


1991年蘇聯解體,Konishi 因為少了獎學金補助,不得不從俄國回來。聽他說在蘇聯求學一年期間,生活非常之苦,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要排隊,衛生紙甚至是搶手貨,每天為了排隊幾乎佔去生活一半的時間。


Konishi 與女友


Tau Beta Pi:工學院每年會挑出五個學生成為 Tau Beta Pi member,每年也會有聚餐。只是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 Tau Beta Pi 這個組織到底是幹嘛的?


在 Vermont 難得有好天氣,去掉半年的雪季,溫度有超過攝氏20度的時間還沒有超過一個月。當天氣好時,有許多人會在學校的草皮上做日光浴,享受這難得的陽光。



大四 (Senior)

升上大四以後,生活的重心幾乎都在實驗室裡,不過那時候 Internet 還沒流行,也沒有 eMail 這種東西,所以除了寫作業之外,無聊的時候只能玩第一代的『三國志』解悶。

記得有一次,學校辦舞會,跳舞這檔子事,我是不可能會有興趣的,所以我在實驗室裡寫我的報告。後來有一個電機系的女生經過實驗室看到我還在工作,她很不思議的看著我,然後就邀我去舞會,她還主動要幫我找舞伴,我笑著回絕她,謝謝她的熱心公益,我實在對跳舞沒什麼興趣啊。

可是她一直不肯放棄,一直遊說我,我熬不過她,就說:"OK, if you can pay the ticket, then I go." 本來以為這樣可以堵住她的嘴,沒想到她卻很開心的同意了,還拉著我出實驗室大門,面對她這樣的舉動,我簡直嚇呆了,直說剛剛是開玩笑的,怎麼樣也不會去參加舞會,請她饒了我吧。


美好時光:和胡昭賓在實驗室裡打電動...


每年的九月到十月初,是這裡最漂亮的時候,整個山坡都被染成紅色,美麗極了,可是不多久之後,樹葉掉光光,開始下雪,整個世界又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。




學校為了讓大家可以盡情的欣賞這秋天短暫而美麗的風景,特地開放滑雪的纜車,讓大家可以從高處往下望這一年一度難得的楓紅景色。




大一時,電視台報導學校的特別節目,裡面裡有許多我們當時的同學與學長,真懷念啊。


畢業照: 看到以前這麼濃密烏黑的頭髮,只能說歲月不饒人呀。




後記:我在學校的成績一直不錯,不但選了雙主修,工學院一直維持在第一名,全校排名也在第五名。但是,我在大四上學期結束之後,自行向學校辦理退學手續,成了一位拒絕文憑的官校生。

其實我是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,經過無數夜的痛苦煎熬,最後誠實的面對自己內心的聲音之後,才決定選擇背離原本是夢想的軍人生涯。

話說從頭,當年在準備到美國唸書之前,學校高層把我們幾個外派的學生集合起來精神講話,其中有一段話讓我覺得不可思議,他們希望我們到了美國軍校,要好好『交朋友』『書不用念得太好』,我聽了覺得荒唐之至,哪有人父母會花一大筆錢希望自己的子女到國外留學,然後不要用功讀書,只要好好『交朋友』?

不過能夠出國留學的喜悅,讓我選擇去忘記這項指示,我就當作是聽了一個笑話,因為我曾發誓要好好用功讀書,拿個好成績回家光耀門楣,我怎麼可能去玩四年呢?

二年級放暑假的時候,回台灣陸總部報到,當時的陸軍情報署署長(現在只記得是一名少將)接見我,他的指示更令我震驚,他要我這次回美國之後,想辦法幫忙收集『資料』,例如美軍的密碼系統,或是各類的軍事訓練書籍,然後將收集到的『資料』送到華府的「台北辦事處』,他們會有人幫忙處理。

我之所以想當軍人,是因為小時候看電影裡演的革命軍人,正氣凜然,保國衛民,大是大非,集忠孝仁愛信義和平、禮義廉恥等品格於一身,是正義的使者,壞人的剋星,是我心目中的偶像。之前,他們還要求我要當美國人的「朋友」,現在卻又要我去偷取他們的機密,這種違背我良心的事,我怎麼能夠接受?所以我把這項『指示』當成耳邊風,決定不去執行它,還是專心在我自己的課業上吧。

這又讓我想起另一件事,那時在預校快要畢業的時候,我的營輔導長把我叫到辦公室,他給了我一個名字『于忠豪』,還給了一個代號『CD14』,說以後我必須每隔一段時間,利用他們給我的特殊信封,以『于忠豪』這個化名寄信到某個信箱,回報我身邊周圍的人有無異常的情況,回報的對象則可以包含任何的長官或同儕。我對這種當『抓耙子』的任務嗤之以鼻,當然從來沒有回報過任何人,唯一一次寫信回報,是利用這個管道,希望『上面』的人能夠檢討一下「軍人外出不得騎乘機車的規定」,而改以比較可行的「騎乘機車必須戴安全帽」來降低軍人因交通意外而造成的傷亡人數。

後來我得知,我這種人在軍隊裡叫做『細胞』。『細胞』的身份不能透露出來,即使是你的長官也不行。『細胞』的主要任務就是舉報軍中任何你認為可疑的人事物,『細胞』透過指定的信箱與特定的人聯絡,除此之外並不認識其他的『細胞』。我因為不知道像我一樣有『細胞』身份的人有多少人,所以我便會開始猜忌我的同學,甚至我的好朋友,深怕我做錯了什麼事情,然後被他們舉報給上層,因此我對所有的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,不敢把心裡真正的話跟別人講。一個沒有真心朋友的人,你可知道那種日子怎麼過?

大三的時候,我選修了一門『東亞近代史』的課,會選這門課因為我早就熟悉這些歷史,選這門課我可以輕鬆拿到 A+,沒想到後來這門課卻是影響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一個轉捩點。

上這門近代史的教授,平常都是播放影片給學生看,大多是紀錄片,有時候也會播放例如『末代皇帝』等的電影給我們欣賞,算是一門很輕鬆的課。有一次教授播放了『國共鬥爭』的歷史紀錄片,雖然影片的製作與內容偏向中共,但是這部影片給予我相當大的震撼,原來我以前在台灣所接收的教育並不是完全的,台灣的教育把共產黨醜化成萬惡的土匪,把國民黨與蔣介石神化為世界的救星。

我到圖書館借了這個錄影帶,反覆看了好幾遍,慢慢瞭解到政治人物醜陋的一面,我所篤信效忠的國民黨其實並不比共產黨好到哪裡去,國民黨過去在大陸也幹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情,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唯一的不同在於國民黨在與中共的權力鬥爭中,中共贏了並奪取中國的政權,國民黨落敗了,然後落荒而逃跑到了台灣,然後還大言不慚說國民黨救了台灣。

我以前一直天真的以為,成為革命軍人之後,我們真的可以反攻大陸去解救可憐的大陸同胞,然後成為歷史上的民族英雄,世世代代為人景仰。現在我是確確實實的醒過來了,我以前所相信的歷史都是經過修飾的,我的信仰一夕之間被打破,我完全沒辦法接受我多年來所付出的寶貴青春是給了這樣一個政黨。我感到很羞恥,我竟然那麼傻,要等那麼久才發現真像。

之後我掙扎了一年,認真的考慮我未來的人生如何走,如果我退學的話,那麼我必須負擔鉅額的賠償(三百多萬)及家人的不諒解,可是如果我繼續待在軍中,那麼我將會活得非常痛苦不堪。到最後我終於決定過不一樣的人生,因為我已經將我寶貴的八年青春奉獻給錯誤的對象,我不應該再繼續錯下去,折磨自己而浪費生命。

值得欣慰的是,在美國這三年半的時間是我一生裡最美好充實的求學時光,我不但學到了專業知識,也學到了如何判斷是非,什麼是公平正義與人權。現在我生活過得坦蕩蕩,雖然不富有,但是卻很快樂,很高興我當時做了對的選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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